第六十章：发烧

“姐姐好手艺。”平安忍不住夸赞道。

郝婕妤也不言语，只笑。

平安忽然想起什么，问了一句：“妹妹瞧着姐姐身材与我差不多，若是姐姐不嫌弃……”

“不用了，谢谢。”平安的话还没说完，郝婕妤就开口，“何苦麻烦。”

两人休息了一会儿，平安便带着郝婕妤去了帝宫。郝婕妤先站在外面等候，平安进去通报，等郝婕妤进去时，平安识趣地退了出来。

“小主，你真的要这样把皇上让出去吗？”青儿似觉得遗憾，不禁问道。

平安淡淡的笑容：“你这傻丫头说什么呢，皇上又不是东西，什么让来让去的，我只是希望有情人不要错过罢了。”

“行了，我们先回宫吧。”平安开口。

青儿点点头，也不再多说什么了。

晚膳过后，蒋晗突然传来旨意，让平安去帝宫一趟。

平安心中不解，到帝宫时连郝婕妤的影子也看不见了。

“郝婕妤……”平安说。

“她走了。”蒋晗在一旁开口，“你先过来坐吧。”

平安疑惑地走了过去，坐在一旁问道：“皇上，为何？”

蒋晗看着远处，淡淡地说：“平才人，你相信有的东西真的是命定的吗？”

平安听着这话，总觉得不对劲，想了一会儿才答：“臣妾不相信什么命由天定，我只信人定胜天。”

蒋晗忽然笑了起来：“好一句人定胜天。”忽而，那笑又有些自嘲，“我以前也不信命的，但有的东西确是真的仿佛冥冥中注定了一般。”

“不懂。”平安道。

蒋晗缓缓道来：“就像我与郝婕妤，多年之前错过了，多年之后也错过。”

平安倔强摇头：“臣妾更不懂了，你们明明都再见了，可以选择在一起的。”

蒋晗惆怅叹了口气：“你见到郝婕妤旁边那老奴了吗？那是自小照顾她长大的奶娘。当年她执意出宫，回家后父亲被气得吐血，母亲也郁郁而终。自那时她便发誓，再不与皇家有任何牵连。”

蒋晗抬眼看着平安：“她此番来见我，也不过是了了余愿罢了。我刚刚也让她留下来，她态度坚决，这大概确是我们缘浅。”

听了这话，平安一下子陷入了沉思，心中感慨万千。

“不过怎样，我们都谢谢你了。”蒋晗又道，还从手中取出一块玉镯，“这是郝婕妤让朕给你的，这是她当初晋封为婕妤时朕给她的，她一向喜爱。现在估计是铁了心了吧，却想把这个给你。”

“这……”平安有些不知所措。

蒋晗朝她笑笑，如沐春风的笑颜，低着头，认真地将这一块镯子套在了平安手上。

平安看着自己手上这块成色不凡的玉镯，心中忽然有种沉重的历史感，朝着蒋晗行了个礼：“谢谢皇上。”

“你谢朕作何，这也不是朕送给你的。”蒋晗玩笑似的说道。

平安还是抿着嘴笑，却不说些什么。

自这以后，平安和蒋晗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
蒋晗将平安视为知己，每日看完奏折都喜欢和平安一起琢磨会儿棋艺书法什么的。蒋晗虽未召幸过平安，但在其他人眼里，平安比任何一个受到临幸的妃子都有更大的恩惠。这还是头一次，宫中竟有妃嫔竟然可以每日见皇上一次。

蒋晗还给平安的宫中置办了许多东西，配去好些丫鬟奴隶，就连平安宫中的侍卫都是调的最好的那群。一时之间，平安风头大盛，宫中的丫鬟奴才见了平安无不恭恭敬敬，点头哈腰，连带着青儿在下人中的地位都仿佛不一样了。

那一头，皇后宫中，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不禁开口：“娘娘，这丫头你还容她吗？”

皇后眯着眼，脸上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，眼中确是杀意：“没想到，这丫头这么快就得到皇上如此宠爱，本还想多留她一些时日，眼下看来也是要不得了。”

说完，主仆俩相视一眼，一切了然于胸。

但此刻，平安自然是不知道皇后对自己敌意的，亦或是，暂没想到这一层面。解开了蒋晗的心结，平安当然要去看看失宠的宜妃了。也可以说，这才是博得宜妃信任最好的机会。

宜妃现在也不过是受到冷漠，但终有一日，是可以有翻身机会的。平安要的，是宜妃永无翻身之日。

因为失宠，宜妃整日郁郁不乐，除了自己宫里的宫人，旁的也不禁开始轻视宜妃。想当初，宜妃在后宫里也算是呼风唤雨，要花得花的主，自是从未受到过这番对待，免不得整日拿宫人出气。

平安去宜妃宫里的那一日，宜妃身边的贴身宫女，正跪在宜妃身侧，脸上两个红红的印子，一看便是刚刚受到打骂，一双眼睛满含泪水。

“不知是谁又惹姐姐生气了。”平安一进门，温和地说道。

宜妃本来就在气头上，一看见平安，想到自己失宠失意，平安却是春风得意，心里的火气更是没处发，语气嗔怪道：“我还以为是谁呢，竟然是平妹妹，平妹妹不忙着伺候皇上，到我这清宫冷院里来做什么？”

平安自然晓得宜妃心里的嫉妒，颇为好脾气地道：“好几日不到娘娘宫里了，挂念娘娘，特来看望。”

宜妃鼻中冷哼：“我还算是哪门子娘娘，不过是一个失了皇宠的可怜女人罢了。”

平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，问道：“不知可否坐在娘娘身旁？”

“你若喜欢，坐便是了。”宜妃说这话时，是一点都没有看平安的。

“妹妹想要找一棵大树庇佑，可惜我现在已经只是一棵无根的树，妹妹却有皇上庇佑，又管我作何？”宜妃的眼睛冷冷看着前方，眼底却有几丝惆怅。

平安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宫人，道：“我有话想单独与娘娘讲，不知娘娘意下如何？”

宜妃本是不喜平安的，但也明白，平安此番，自然不是白白前来，想了想道：“你们先下去吧，我与才人有事相商。”

“谢谢娘娘。”平安倒是一直谦逊有礼。

“有什么事，你说吧。”宫人离开，宜妃开门见山道。

平安轻轻点头：“当初娘娘不嫌与我有间隙，还愿意庇荫我，此番娘娘有难，我也是断然做不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的。”

平安这番话听进宜妃耳里，倒是颇为悦耳，心里的气也不觉消了一些。

“你是想说你今日前来，是想帮我，对吗？”宜妃的语气也放缓了一些。

“我确实是来帮娘娘的。”平安道，“但也是在帮自己。”

“哦？”宜妃一下子被挑起了一些兴趣，“这话怎么说？”

平安微微一笑：“我相信娘娘失宠是暂时的，等皇上想通了，自会明白虽然娘娘做了这些事情，但终究也不过是爱他罢了。只要娘娘在皇上面前服个软，道声歉，皇上再想到与娘娘这么多年的情分，自然是会原谅娘娘的。娘娘觉得呢？”

宜妃本来心情有些烦躁，听到平安这么讲，还真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：“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想法？”

平安轻笑道：“果然还是瞒不过娘娘慧眼，我确实有了一些主意。”

宜妃思考了一会儿，开口道：“如果你真的能帮我获得皇上恩宠，我以后自然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
平安颇为坚定地点头道：“我自然相信娘娘所言。”

宜妃脸上的表情似乎颇为满意：“你且说来听听。”

平安伏在宜妃耳边，低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，宜妃听完，面露喜色：“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。”

“那我就先恭喜娘娘了。”平安在一旁笑看着宜妃道。

某日，蒋晗带着几个亲信，准备去宫里的祠堂祭祀先祖，众人刚走到门口，便看见一个素衣女子的身影。

“臣妾知道自己做错了事，惹恼了皇上，失了皇宠也是报应。但臣妾往后再也不能守在皇上身边，愿先祖能替我好好看顾皇上。皇上是社稷之本，臣妾往后愿每日吃斋念佛换取皇上安康。”女子说完，接连着磕头。

刚磕了不一会儿，忽然晕倒在了地上。

蒋晗眉眼一紧，立刻抱起眼前的女子，定睛一看，便是宜妃。

“快，宣太医。”说完，抱着宜妃往宫里赶去。

幸而经过御医的诊断，宜妃并没有大事，不过好几日劳累所致。

闻言，蒋晗皱眉，问道宜妃身旁的贴身宫女：“你们主子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，怎么会劳累晕倒？”

“娘娘她……娘娘她……”宫女颇为犹豫，不知如何说出口好。

“你快说，否则别怪朕治你们一个照顾不周的罪。”蒋晗开口。

这宫女心一横，这才道：“娘娘都是为了皇上才会这样的。自上次皇上生气后，娘娘在宫里整日闷闷不乐，日夜思念皇上。可娘娘总说自己做错了事，无颜面再见皇上，便可是没日没夜地折平安结，摘抄佛经，只能将自己的一片真心托付于神佛。”

宫女顿了顿：“或许就是因为太累了，娘娘才会晕倒。可娘娘素来有事都不想皇上担忧，奴婢深怕娘娘醒了，知道奴婢讲这些告诉了皇上，恐怕不会轻饶了我。”

蒋晗的脸色有些深沉，缓缓道：“行了，我不会将这些告诉你们娘娘的，你先起来吧。”

这宫女面色才好看了些，行了个礼起身，又去讲宜妃做的那些平安结和摘抄的佛经统统拿了出来，置于蒋晗面前。

“皇上，这都是娘娘近日为了皇上所做。”宫女在一旁道。

蒋晗拿起东西，放在手里看了看，不禁道：“倒是辛苦她了。”

便是这个时候，宜妃缓缓睁开了眼，看着桌子上的东西，声音里有些生气：“萍儿，你怎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？”

那个叫萍儿的丫鬟一听见宜妃的声音，不觉受了惊吓，连忙跪在了地上：“还请娘娘恕罪。”

宜妃赶紧起身，正准备下床，蒋晗看见忙过去制止住了她。